“母亲大人,我没有杀我姨妈,我一来就看到姨妈躺在这儿。”
杨子叶不顾小儿女的哭叫,扑在妹妹的尸体上痛哭,起伏的光影映出前尘往事:
“子青,子青啊,你怎么就这样了啊。自小你处处要强,处处要和我比高低,姐姐稍比你强处,你就不依。你使小性子,耍小心眼,发小脾气,剪了姐姐的新衣,摔坏姐姐的钗环,姐姐都不怪你啊!姐姐知道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,终究是自己人。上次来你还在和姐姐闹事,姐姐还没受够你的气呢,这次来你怎么就这样了啊,姐姐对不起你啊……”
她哭着说着,只哭得柔肠寸断,魂魄俱失。
常林褒洪德林娴林珠等,及赶来的丫鬟仆人都围着杨子叶抹泪,劝慰,搀扶她起来。
杨子叶刚刚站稳,因头晕差点栽倒,被褒洪德扶住,轻轻抿去她脸上泪水和耳后乱发。
燕虹站在杨子叶面前,仇恨的目光瞪视褒洪德:
“婆母,姨妈,是他,杀了我母亲,我要报仇。”
杨子叶被惊愕和狐疑搁置了悲绪,暗忖,便知事有蹊跷,拉住燕虹手,哭道:
“虹儿,你母亲是我亲妹妹,她死了,我比你还难受。虹儿你听我的吗?”
燕虹乖巧地点头,又朝褒洪德瞪眼,胸口一阵起伏,紧攥着手,将指甲掐进肉里。
杨子叶理理她沾在脸上的鬓发,言辞铿锵:“德儿秉性良纯,不会杀人,更不会杀自己亲人!”
燕虹咧着嘴大哭:“婆母,你别袒护他了,林珠都已看到他杀了我母亲。”
杨子叶素来犀利的目光变得浑浊,面色沧桑如同老妪。她盯住林珠看看,又环视众人:
“收敛燕侯夫人尸体,合府举哀!”扭头看常林,声音苍老如苔:“让你派人去收拾道儿尸身,去了没有。”
常林低头答道:“请夫人节哀顺变,人马已经上路了。”
3:
杨子叶发出嘶哑的叹息,垂着眼皮、嘴角,神情像一棵折尽枝桠的枯树:
“常林,你和怡芳轩李护卫带人排查刺客,不得有误。传令下去,关闭城门,对进出人等严密盘查。”
常林答着是,走得像飘散在阳光里的一阵风。
杨子叶抬起头来,容颜仿佛在一瞬间老去无,嘴角耷拉,抬头纹明显:
“都随我去紫云堂,褒宝去制衣坊传褒姒和云儿。”
众人答应着是,林娴燕虹一边一个搀着杨子叶,林珠跟在后面,步态凌乱神情忐忑。
杨子叶在紫云堂正厅坐下喝完一钟茶,丫鬟倒上第二钟,她端起,吹出轻微涟漪。
林娴坐在下首,手里绞着帕子,微窥杨子叶脸色。
褒姒云儿随着褒宝到来,跪在燕虹林珠洪德旁,齐声道:“见过夫人。”
杨子叶发出深深叹息,黯淡目光扫视众人,停在不停抽噎的燕虹脸上:
“家门不幸,事故连连,我对不起褒府列祖列宗……”住不住悲泣,肩膀颤抖,目光冷寒,射向林珠:“林珠,你看到我家德儿杀了燕侯夫人?”
林珠叩头道:“奴婢听到惊叫,回头就看到姨奶奶倒在地上,二少主的剑掉在地上,奴婢不敢撒谎。”
杨子叶双肩微颤,双目利剑般紧迫着她:“千真万确?”
林珠磕头在地道:“夫人明察秋毫。奴婢岂敢妄言。”
褒姒和云儿惊愕目光低低地射向褒洪德,又急忙敛住。
褒洪德情绪激烈:“母亲,孩儿冤枉啊!”
林娴瞪视林珠,林珠抬着头,一字一句道:“夫人若不信奴婢,可命人查验姨奶奶伤口。若伤口与二少主佩剑吻合,那凶手就是二少主。”
燕虹哭道:“婆母,你儿子为维护褒姒杀我母亲,请婆母与我做主!”
杨子叶嘴唇微颤,揉揉鬓角,高声道:“来人!”
四个佩剑护卫一拥而进:“参见夫人。”
杨子叶指着褒洪德:“取了他的佩剑,查验燕侯夫人伤口!”
褒洪德将佩剑仍在地上,发出清朗的脆响。护卫们拿着佩剑去了,少顷转来,四人齐声道:“启禀夫人,二少主佩剑和燕侯夫人伤口吻合,剑是从燕侯夫人后心刺进去的。”
褒洪德怒极,指着四人骂道:
“该死的狗奴才们,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竟敢合起伙来诬害本少主!”
燕虹朝他啐了一口,哭骂:“畜生,褒洪德,证据齐全,你抵赖是没用的!”膝行到杨子叶面前,哭得喉咙沙哑:“姨妈,你要严惩凶手啊!褒姒那贱人害了我父亲,我母亲要为我父亲讨回公道,褒洪德就为了那个贱人杀了我母亲。你要将这对奸夫**一并惩罚,不然我父母亲死不瞑目啊!”
褒姒已经思量来回,往昔的许多无妄之灾历历在目,伤害的细节那么深刻。欲复仇褒府,那料燕侯却穿了褒候的衣服。对与错,自己皆是一身罪孽。料定今日灾祸难逃,却一心要他逃脱灾祸。她浑身哆嗦,伏地哭道:
“夫人,请你饶了二少主吧!所有的罪过都因奴婢而起,就让奴婢一人承担吧!”
燕虹跳起来,啪啪几个耳光朝褒姒搧去,又踢又打:“贱人,你抢夺我丈夫害死我父母,纵然千刀万剐也不解恨!你一人承担?你以为你是谁?承担得起吗?”
褒姒被打得头晕眼花,鼻子嘴里的血恣肆流着,样子十分不堪。整个人倒伏在地上,像断了脊骨的爬行动物。她觉得所有事情不过因自己而起,了无生念,气喘声嘶:
“夫人,燕侯夫妇命案,奴婢情愿一人承担。凌迟、炮烙、五马分尸,决无怨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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