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知聿走后, 陈朝友端着热粥走了进来,还有一些小菜和水果。
如果不是因为他中途大意,因为害怕叫了出来,影响了石湫, 他大概也不会受伤,所以陈朝友殷勤备至, 非常关心石湫,因为内疚。
陈朝友进来的时候, 石湫已经让自己的尾巴变回去了, 一身轻松的从床上坐起来,看着陈朝友端来的吃的,问:“太子走了吗?”
陈朝友让折叠桌自动出来,把吃的放好, 推到石湫的面前说:“走了。”说到太子, 陈朝友的心忽然一阵悸动,是因为害怕。
那会儿太子在屋里看石湫的时候, 有那么一瞬间扭头看了他一眼, 看的他后背发冷, 他有些害怕太子,不知道为什么。
石湫看到陈朝友面色苍白说:“你怎么了?不舒服?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?”
陈朝友自觉和石湫是军队里的好朋友,好搭档,也没什么不敢说的, 摇摇头说:“不是的, 我是有点害怕太子, 感觉他有点冷。”
石湫闻言一愣,怎么会呢?太子那么温柔和气,他可从来没看到太子冷脸什么的。
“他冷?没有吧,刚刚还很关心我,连我一个士兵都能这么关照,怎么会冷?”
陈朝友想了想说:“怎么说呢,不是面上的冷,而是眼神,让我有点害怕。”
“你精神力弱,他最少是个双S级,有可能是3S级,你如果怕他,也是正常的。”这是一种来自精神力的天然压迫。
陈朝友被石湫的话安抚住。
或许吧,或许就是石湫说的,来自精神力的天然压迫。
石湫从未在梁知聿身上感受过“冷”这个词,所以他以为太子对所有人都是不冷的,温和的,在石湫的眼里,他是芝兰玉树般的存在。
虽然他本应该高高在上,但是他没有。
石湫和他相处的那几年,非常愉快,只是因为地位的原因,他的责任,他身为太子应该做的,都不允许他可以自由的离开,所以他只能割舍下来这份友情。
只是来了帝都他才知道,太子竟然依旧没有结婚。
他已经三十多了啊
认识他的时候,他才27,然后相处了两年多,他又离开了两年多,如今又从军了一年,加起来已经五六年了快。
太子在这期间,竟然还是单身。
石湫的心情是复杂的,他具体形容不出来,他一边担心太子的婚姻问题,一边又莫名松了口气。
而为什么松了口气让石湫十分莫名其妙。
难道是怕太子遇到的另一半不够好?
是了,一定是这样,太子这么优秀,万众敬仰的存在,谁能配得上他啊?
他还挺期待的说实话。
他期待归期待,又觉得如此优秀的太子单身的话,好像也很正常,毕竟那么优秀,肯定要认认真真,仔仔细细的挑一位德才兼备的太子妃。
今天是石湫阔别在北都军区那一次见面后,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太子。
他比从前更成熟了,依旧是那么的高大挺拔,英气不凡。
但眼神里总有一丝落寞。
这落寞是关于什么,会是因为他的离开而增添的吗?
石湫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。
他希望不是因为他。
但他知道,就算真的养一只宠物,也会有感情,离开也会难过伤感,更别说,他并不是真的宠物,他和他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。
他能感觉到太子的真心,那份难能可贵待他真诚的心。
他应当是难过的,所以那才会有那一丝落寞。
石湫吃完东西,陈朝友就端着东西离开了。
留下石湫翻来覆去的想着太子看向他时的审视,还有那一丝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落寞寂寥。
世间之事,总是如此,鱼与熊掌不可兼得。
他若是留下来,他会不开心,那么他的离开自然会让真心待他的人难过。
可他并不喜欢待在一个无法自由进出的华丽牢笼。
人啊,谁不喜欢自由。
石湫想到这里,慢慢平静下来烦躁的心情,进入梦乡。
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是他从那座山上跳下去时,看到了站在亭子里朝他伸出手的梁知聿。
他手上的青筋凸起,石湫想看清楚他的脸,却怎么也看不清,他感觉他很难过,很难过,他忽然想抓住什么,想告诉他。
“不要难过——我没事。”
然后,石湫醒了。
他摸了一把脸,发现额头都是汗。
与此同时,梁知聿也从梦里醒了过来。
他也做了一个梦,梦里,石湫变回了兽身,在山林里被猛兽追逐,身体被撕裂,然后他就醒了。
他常常梦到那座山,以及那座山里的人。
他希望他还活着,而不是被猛兽所伤。
小白刚刚离开的时候,梁知聿经常做一些关于他的梦,这样的情况过了一年才有所好转。
只是自从在北都军区遇到那个青年,梁知聿的梦又开始频繁的出现他的小白。
虽然两人根本不一样,但那双眼睛,总是让他想起小白来。
小白的眼睛也是那样,闪闪发亮,他甚至能描绘出他笑的样子,也一定与他的小白一样。
石湫洗把脸,喝了点水后又睡下了。
梁知聿却打开了星空窗,躺在床上,看着璀璨绚烂的宇宙星河。
烦乱压抑的心情终于在这安静的宇宙里得到了片刻的安静。
他一定还活着。
一定要活着。
他知道他留在这偌大的皇宫并不快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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