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香风缭绕,男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,莺声燕语,眼角含情。一见她进门,一个披着大紫长袍的中年男子就招着手过来了,一边极妖娆往她身上靠,一边热情的招呼:“哟!这不是我们风小姐吗?好久没来了,是不是来看我们家谁的啊?”,抬头往楼上一招手,来了句“去,把柳月叫出来,他日思夜想的风小姐来了。
如风再笨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,极为厌恶的把身上男子一推,转身就走。想她前世是司徒家的千金小姐,受尽父兄宠爱,何曾被这等男人近过身。那男子被推得老远,不怒反笑,又要靠过来,一边说着:“风小姐这是怎么了,什么人敢惹您生气了?”,如风不言不语,继续往门口走去,红袍男子脸色一变,大声道:“风小姐,我这红楼可有红楼的规矩,断然不是进来什么都不做就能走的地方,说出去,可坏了红楼的招牌。就当是指点凤升迷津,也告诉一声是什么地方得罪了。”话声一落,四个身强力壮的人女人就站在了门口。如风当没有看见,继续往前走,就算是体弱多病的司徒如风,也少有人能挡着她的路。两名女侍卫已经一前一后的护着如风,往那门口走去。
“风小姐!”一个温婉的声音陡地响起,充满了惊喜,略略还听得到喘气的不稳。如风停下脚步,往声音处望去,是个月白衣衫的清秀少年,正紧紧抓住栏杆,一脸激动。凤升在旁冷冷的说:“风小姐,虽说这柳月的初夜是您定下了,可是这一个月的包身银这就到期了。若是小姐今天就这样走了,可别怪这孩子不给您留着了。”原来是且如风的旧情人,可是那又怎么样,对他有意的那人,早已经不在了。略带惋惜的望那少年一眼,她再怎么样,也断然不可能连且如风的男人都接收了。
转回头,继续往前走去。“风小姐!”已经隐隐带着哭音,如风却是再未停留,转眼间已到门口,侍卫的手已经按上了腰间的刀柄。只听几声惊呼,那柳月已经往楼梯冲来,跑得太急,一下摔倒在楼梯口,眼看如风已经到了门口,不由得又喊了一声“风小姐”,那声音那么凄凉,似乎已然绝望,如风脚步一顿,却没有转头望上一眼,柳月趴在地上,极力撑起身来,满脸的泪珠,却是微微笑着着:“风小姐,再听柳月一曲可好?只怕从今以后,柳月再不配为小姐抚琴。只一曲,最后一曲,好不好?”
好不好?好不好!宁远,如若当初我也这样求你为我停下,求你爱我,好不好?心头一痛,被深爱的人离弃的悲伤,她不是也体会过吗,那种万念俱灰的绝望,她不是也曾亲身经历?
如风终于还是坐在了大堂里,且如风,就让我为你再听一曲吧!琴声悠悠然响起,似乎可以看到月下安静的田野,情侣正甜蜜低语,时不时发出快乐笑声,风里有醉人的花香,间或有蝉儿调皮鸣叫。如风的嘴角微微扬起,这种浪漫场景,也是她记忆里从不曾淡忘的画面,只是,只是啊,当初场景里的人早已离去。“是,我从不曾爱过你,从来不曾。”温柔情话,何时变成了冷漠言语,午夜梦回,总是不断响起,叫她肝肠寸断。泪眼朦胧中,是那少年微笑的脸,明明笑着,却凄婉绝伦,让人不忍再看。
一曲终了,全场寂然。凤升满意的扫视了一眼,点点头说到:“众位也都听到了,我们柳月,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之前初次登台,已经被风小姐重金包下,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小姐放手,才有机会让各位一窥其貌。各位莫失良机,价高者得。”气氛登时热闹起来,这柳月的确让人怜惜,一时出价的声音此起彼伏。那柳月苍白着脸,低着头,不言不语,似乎与已身无关。
“六千两,”一个女人出声道,众人窃窃私语一阵,却再未有价高者,那女人得意一笑,起身走向柳月。如风看那柳月一眼,只见那少年仍是低着头,看不清楚脸色,右手却抬起抚住胸口。那是心痛吧?可是心痛用手可以抚得住的吗?“六千两……”,柳月的头猛地抬起,那女人伸向柳月的手顿时一僵,众人诧异的看向如风,凤升连忙说:“风小姐,已经有人出六千两白银,您出这个价也是无效了。”如风不理他,只盯着柳月圆睁的双眼,慢慢的说:“黄金!”众人猛吸一口冷气,这么高的价格,为一青楼男子,前所未闻。柳月直直望着她,满脸泪水,纷纷而下。又在心里叹口气,还是不忍啊,都怪二哥这个笨蛋,把她弄到且如风的身上来,一笔烂帐!对那柳月笑了一下,转过头去对凤升说:“赎身!”话音刚落,一个柔软的身子就已经冲到她怀里了,身体有体不稳,她条件反射的抱住了怀里的人。那柳月紧紧抓住她胳膊,浑身颤抖,在她胸前泪流不止。
柳月低着头一脸羞涩的跟在她身后,抓住她衣角不肯放手。如风无奈,只好当衣服上拖着一个大油瓶样,慢腾腾的随凤升去拿卖身契。那凤升也爽快,竟然一点也没为难,就把卖身契拿了出来。如风拿过来看了看,又递到柳月眼前,问:“是不是你的。”,少年抿着嘴点点头,如风拿住一把撕了,少年不解的看着她,如风拍拍他的头,感觉很好,怪不得哥哥们老是喜欢拍她,笑着说:“从今以后,你自由了。”少年又往她靠近一点,一脸甜蜜。那凤升偷偷吐了一口气,欣慰的看向柳月,转头对如风说:“风小姐,我带柳月去收拾下东西,马上就来。”,柳月不解的望向凤升,他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啊,凤升却是一把把他拉着出去了。看那样子,知道他们自是有话要说,如风招呼着两名侍卫一起坐下等。
却说凤升把柳月拉着走了好长一截,这才停下来,默默的看着柳月,虽然不知道是有什么事,柳月心里其实还是感激凤升的,他从小在青楼里长大,凤升对他也算不薄。他望着凤升说:“爹爹,月儿感激您养育这么大。又,又让月儿碰见了小姐。”声音越来越低,红着脸低下头去,凤升也微徵一笑,拉起柳月的手,说道:“月儿也是个有福之人。爹爹看着你长大,也是想着你一生好,这风小姐,前次看,似乎是个只重皮相之辈,虽然要了你,爹爹也没作他想。毕竟这红楼里见过多少薄幸女子,还担心你第一次见客,天真幼稚,痴心错付,痛苦一生。没想着今次一见,却觉得这女子多了几分灵气,爹爹阅人无数,却也有看不透人的时候。”停了一下,又继续说:“这风小姐将来,必定不是平凡之辈。月儿要耐心守候,若得她半分怜惜,也算可安度余生了。”柳月点点头,想想自己就要与那女子共度一生,只觉得心头一片柔软。
这边,如风却已经开始头疼,这柳月,她要把她放在哪里啊?不是听说且如风风流成性吗,那她以前都把人放在哪里的,宫里似乎没见过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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